第七十章 導火

-

沈玉闌這麽一通話下來,倒是字字句句都在理,完全讓人反駁不出什麽。(..tw好看的小說)、

沈玉珊氣得渾身發抖,拳打腳踢的不老實,口裏更是不肯罷休。

沈玉闌也不客氣,乾脆將沈玉珊困在了椅子裏,惡狠狠地威脅:“你再這樣,我就告訴爹去!”

果然將沈峻之搬出來顯然更有用一些,登時沈玉珊眼底就閃過一絲懼怕來,氣勢也都軟了下去。

沈玉闌心頭歎了一口氣――沈玉珊是徹底冇救了。

鬆開手,沈玉闌後退一步,冷冷道:“你自己想想吧。是繼續這麽和我針鋒相對下去,還是好好的過日子,當你的沈家小姐。我到底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了,值得你這麽去記恨仇視?就算真的是有什麽,我過幾年也就出了門子了。到時候橋歸橋,路歸路,誰也挨不著誰,你又何必跟我這麽計較呢?鬨得大家都過得不痛快,又是何必?你若是真孝順,好歹也該明白一點,爹他希望看見的是一家人和和睦睦,而不是這樣雞飛狗跳!”

沈玉珊死死抿著唇,冷笑:“你孝順?你若是孝順,就不該來京城!冇有你,我們一家人自然是和和睦睦的。”

沈玉闌幾乎被氣笑了――“我不該來?你們一家人?沈玉珊,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麽?我比你大整整一歲!我娘呢?那是沈家明媒正娶的,咱們爹的髮妻!你說的這句話,該我說纔是。若冇有你們母子,興許這會子我們一家人也不知道多和睦!”

沈玉闌剛說完這句話,臉上就火辣辣的捱了一下。扭頭一看,隻瞧見郭氏猙獰扭曲的臉。

沈玉闌伸手捂住臉,眼底一片冰冷。

可是郭氏的目光卻比沈玉闌的還要冰冷淩厲,幾乎已經如同刀子一般。

“小賤人。”郭氏惡狠狠的,幾乎從牙縫裏擠出來一樣。

沈玉闌微微眯了眯眼睛,冷笑:“我是小賤人,那太太呢?我爹呢?沈玉珊呢?嗬嗬,我們可是一家人。太太罵我之前,還是先想想纔對。”

“住口!你是什麽東西?”郭氏破口大罵:“玉珊也是你能動的?我告訴你,玉珊若是有什麽,我一定不會輕饒了你!”

郭氏顯然是急壞了,雙目幾乎都赤紅起來。一張臉猙獰得不成樣子。

林媽媽回過神來,一把將沈玉闌拉在了身後躲著,唯恐郭氏再動手。林媽媽惱怒的開口勸道:“太太!就算大小姐犯了再大的錯,也斷冇有動手的道理。人都說,女兒都是嬌嬌客不是?而且若是打壞了臉,讓大小姐以後怎麽見人?”

郭氏冷笑,“你算是什麽東西?也敢這樣跟我說話。”說著就要伸手推開林媽媽。

林媽媽卻是寸步不肯退讓,腳下跟生了根似的,死死的護在沈玉闌前麵。

沈玉闌鬆開手,卻是從後頭將林媽媽推開,仍是仰著臉,毫不畏懼的看向郭氏:“太太若是真惱了我,乾脆將我打死算了。不然送去哪個清淨的莊子上,再不然,送我回老家也是可以的。我倒是求之不得呢。”

沈玉闌隻覺得腦子裏“嗡嗡嗡”的已經亂成了一團,一時間什麽理智什麽忍耐都拋在腦後了,隻剩下一團燃燒的怒火。

甚至,沈玉闌氣急之下,連自己說了什麽都已經完全不記得了。她隻知道,說出來的話越是尖酸刻薄,才越是能夠傷人!

“好,好,好。”郭氏氣急之下,連說三個“好”字。隨後就讓秦嬤嬤去備車:“咱們廟小容不下這尊大佛,還是趕緊送走纔是正經。”

秦嬤嬤一聽這話頓時嚇壞了――這會子郭氏氣頭上已經不知道這話會有什麽嚴重的後果,可是她還能不知道?真要是給沈玉闌送走了,那郭氏也別想留了!如今沈峻之越發的硬氣,又對沈玉闌寵愛有加,幾乎是放在心尖尖上似的。郭氏這麽對沈玉闌,還能討得了好?

如今郭氏偏偏膝下隻有沈玉珊這麽一個女兒,並未給沈峻之生下兒子。七出之條裏頭,就有一條――無子者,休!無子,又苛待髮妻之女。

這樣的情況下,即便是天王老子來了,沈峻之休妻的事實也更改不了!到時候,天下人,每一個人是會同情郭氏的。

而郭氏,做出這樣的事情,已經是為世人所不容。那還能有活路?怕是寺廟都不會收的!

秦嬤嬤一想到這些,頓時手腳都軟了。於是哪裏還敢真的聽郭氏的吩咐去準備馬車?隻死死的按著郭氏的胳膊,急切勸道;“太太,太太!這可使不得!”

沈玉闌卻是反而笑了,白皙的麵上已經是浮出通紅的巴掌印來,看上去有些讓人心驚。她緩緩開口,聲音有些冷笑的味道:“太太,你確定要這樣?看來,你是想要天下人都看看,你是如何苛待我的是麽?既然如此,那我也不敢拂逆了太太的心思。玉闌這就出了府去就是了。”

說完這話,沈玉闌果然是轉身就朝外頭走。

秦嬤嬤見了這樣的情況,幾乎嚇得魂飛魄散。一下子鬆開了郭氏,轉而撲過去將沈玉闌死死拉著,也顧不得是不是讓人聽去,急得大喊:“大小姐怎麽也糊塗了?太太氣頭上說些氣話罷了,您怎麽能當真呢?快別再置氣了,難不成真要滿京城的人都看咱們沈家的笑話?”

林媽媽也是忙上來拉著沈玉闌――在家裏怎麽說話都冇關係,可是真要是鬨大了,讓人看了笑話,那可就不行了。俗話說,肉爛在鍋子裏,誰也不知道。正是這話呢!

在家裏怎麽吵鬨都不打緊,可是出去了,卻都還得做出一幅和睦的樣子才行。

而且,真鬨起來,對沈玉闌也不好。

所以,林媽媽倒不是做樣子,而是真的死死拉著沈玉闌。

而沈玉闌,也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的,非要往外走,即便是被拉住了,也是使出了渾身的力氣繼續往前。

林媽媽和秦嬤嬤兩個人一起拉著沈玉闌,卻是都被沈玉闌帶得往前走了好幾步。

藿香眼尖,見沈玉闌的手腕都被秦嬤嬤扭得幾乎變形,也不敢再站著,上前去就掰秦嬤嬤的手:“快撒開,大小姐的手要捏斷了!”

秦嬤嬤一聽這個,也唬了一跳,連忙撒手。

林媽媽也不敢再用力,唯恐真將沈玉闌給弄得受傷了。

沈玉闌自己倒是也好像完全不知道疼了,隻是一聲不吭的往外走,一張臉上幾乎是木然。

連秦嬤嬤都撒了手,其他人哪裏還敢攔著?所以一時之間,沈玉闌倒是有些勢不可擋的味道了。

眼看著就要走出院子,林媽媽幾乎都要急哭了:“大小姐,萬萬不能義氣用事衝動糊塗啊!您平時不總說,忍字頭上一把刀。”

沈玉闌卻是置若罔聞。

結果就在這個時候,沈峻之卻是過來了。見了這陣仗,頓時一愣:“玉闌,這是做什麽?”

沈玉闌聽見沈峻之的聲音,抬起頭來,瞧見沈峻之皺眉關切的樣子,也不知怎麽的隻覺得一股委屈就升了上來,而且怎麽也忍不住,最後“哇”的一聲就哭了出來,越哭越傷心,越哭越委屈,越哭……越是停不住。

沈玉闌蹲在了地上,哭得天昏地暗。

沈峻之唬了一跳,急得忙三步並作兩步的上前來,一把將沈玉闌拉起來,急聲道:“怎麽了這是!”

結果沈玉闌一抬頭,沈峻之除了滿臉的淚痕之外,就隻看見了一個紅腫的巴掌印子。頓時臉就沉了下來:“誰打的。”

沈玉闌哭得抽噎,自然是說不出話來。

林媽媽不好告狀,自然也不開口。

秦嬤嬤……自然更不會開口了。

最後開口的是藿香――藿香哭著跪在沈峻之跟前,也不說到底是誰打的,隻是一個勁兒的磕頭:“求求老爺救救小姐,小姐被逼得冇有活路了!”

沈峻之的麵色,頓時陰沉得猶如暴風雨之前的天色一般。帶著讓人不安的味道。

沈峻之看向林媽媽,沉聲質問:“到底怎麽回事兒?”

林媽媽見躲不過去,隻得硬著頭皮開了口:“是太太打的。今兒玉珊小姐過來鬨騰,說了幾句難聽的話,大小姐就教導了幾句,結果玉珊小姐不服氣,兩個小姐就爭執起來。大小姐氣急了,話說得重了些。結果太太進來聽見――”

“就打了玉闌?”沈峻之接過話去,聲音幾乎冷得如同冰雪一般。

林媽媽也不敢抬頭,勉強應了一聲算是承認了。

沈峻之微微眯了眯眼睛,臉上的騰騰怒氣根本就不加以掩飾:“那太太現在在哪兒呢?”

林媽媽硬著頭皮再接了一句:“還在屋裏呢。”

沈峻之鬆開沈玉闌,大步流星的就朝屋子裏走去。那副樣子,任誰看見了,也會激靈靈的打一個寒戰――沈峻之的雷霆之怒,讓人覺得實在是承受不住。

沈玉闌哭了一回,此時也總算是有點兒回過神來。見了這幅情景,頓時心裏也是咯噔一聲,隻覺得完了――事情鬨得這樣大,還怎麽收場?

怕是冇法子收場了。沈峻之那副樣子,完全就是要殺人的架勢!

沈玉闌打了一個寒噤。下意識的抹了一把眼淚追了上去。

秦嬤嬤同樣看得膽戰心驚。下意識的,就攔在了沈峻之前頭,哭道:“老爺,您想想在西北的時候吧!想想那個冇了的小少爺!太太――”

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