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軍區大院,訂了報紙的人家戶收到的報紙上麵,赫然登了一條斷絕關係聲明。
左司令看到聲明,茶也不喝了,脊背也挺直了,對著廚房裡忙碌的妻子說道。
“這個溫有成,工作能力是強,但在處理家庭關係上,隻能說是糊塗。這不,你看,把孩子逼急了,”
江秀嫻在圍裙上擦拭著雙手,疑惑地接過丈夫手中的報紙,一目三行,眉頭越皺越緊。
看完後,她合攏報紙,放在了茶幾上,眉眼中帶著憂愁。
“可不是,這老溫,太拎不清了。
若瑜這乖乖巧巧的孩子,出落大方,處事得宜,我看著都喜歡,偏老溫兩口子從冇個好臉色。
你說這乾啥不好,非得悔孩子前程。如今這結果,是早晚的。畢竟失望不是一天攢起來的。”
“還有他家那個養女張青青,品性還是差了些。”
她可聽老左說了,溫有成被舉報的事情,要她看,厚此薄彼,就該被舉報!
左司令抬起茶缸,輕抿一口後放下:“誒,這話可說不得。
那孩子,失去父親之後,日子過得苦,心性敏感是冇錯的。
錯就錯在,這老溫冇有引導好。和對待若瑜就是兩個極端。
對待張青青一味的順從,放大了孩子心中的惡意。事事好言好語,客客氣氣的樣子,也讓人少了歸屬感,更加需要在生活中去彰顯自己。
但對若瑜,一味的漠視,又太不近人情了些。說到底,哪個做父母的會這樣對待自己兒女啊!”
江秀嫻聽丈夫這麼說,倒也不太讚同他的觀點。
再怎麼找存在感,也不該攛掇溫有成奪了若瑜的前程。
說到底,還是良心不好!
“算了,家家有本難唸的經。咱還是吃早飯去吧!”
左司令緊了緊毛衣開衫,起身。
“我們這麼說,不就是想長個記性,有了老溫這個前車之鑒,在孩子的問題上,咱還得三思而後行!”
“你這話說得,咱家那臭小子,主意比誰都大,有哪一次不是讓他自己做主的?”
江秀嫻抿嘴輕笑。
這麼一說,她還真有點想那臭小子了,現在應該還在新兵連呢!
除了左家,其他人家也都在討論這個事情。
但除了感歎溫有成處理家務事情糊塗之外,有的感歎言知予有血性,也有的指責言知予冇有分寸,把事情搞得人儘皆知。
溫家。
溫有成看到聲明,氣得直拍茶幾。
“太不像話了,太不像話了,不就一個入伍名額嘛,竟然登報聲明和我斷絕關係。”
商雲清聽著丈夫的話,心裡莫名慌亂,好像要失去什麼。
她連忙奪過丈夫手裡的報紙,看完後失神落魄的站在原地。
父母不慈,冇有親緣緣分,剝奪她的權利。
商雲清回想過往的點點滴滴,對這個女兒好的時間屈指可數。
就連說去接她,她也以工作忙為由遲遲不作為,而丈夫對這孩子,頤指氣使的時間占據大多數。
記憶裡,孩子也曾用孺慕的眼神望著他們,她也曾乖巧懂事,笑臉迎人。
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化的呢?是若瑾去世的時候?是自己給青青買新衣服而忘了她時?又或許是聽到自己說青青比她更像,更適合做溫家的女兒這混賬話的時候?
她蒐羅所有記憶,竟冇尋到一絲痕跡。
商雲清雙眼稍顯空洞,溫有成還在一旁喋喋不休,終於迎來了商雲清的暴嗬。
“夠了!彆鬨了行不行?”
溫有成定定看著妻子,不理解她為何突然發氣。
“夠了,要不是你非得斷孩子前程,會有今天嗎?”
商雲清聲音越來越弱。
當初她知道的時候就不讚成,偏丈夫的電話已經打出去了。
她真是糊塗,非得要一紙聲明,纔開始覺悟。她的孩子,得多失望才做出這樣的決定?
一時間,屋子裡靜寂無聲,滿室的壓抑縈繞其間,壓得人胸悶氣短。
對了,這個時候還早,商雲清的眼睛又活了過來。
這個時候還早,她打電話給女兒道歉,求她的原諒。
電話打過去,久久無人接聽。
今天是言知予入伍的日子,商雲安夫妻,溫弈欽以及時雨都請了假來送行,就連靜養的言老太太,也來了。
臨上車前,姨父靳海聲給她塞了一個小布包。
“出門在外,自己得照顧自己。有事往家打電話。冇錢了也來電話,反正有空閒就來電話。”
靳海聲說得老淚縱橫,他隻有兩個兒子冇有女兒,對從小養在家裡的外甥女,是視如己出。
孩子長大了,要遠離他們身邊,他這心裡,可難受。
商雲安見丈夫淚流滿麵的模樣,莫名喜感,心中的離彆愁緒沖淡了不少。
登車信號響起,言知予匆匆上車,言老太太站在火車窗前。
“孩子,好好工作,你爹媽那邊,外婆給你登報斷絕關係了。”
從此你和過去徹底告彆,天高鳥飛,海闊魚躍。
言知予謝過老太太,在眾人的不捨中,火車開車了。
帶著一幫有誌青年,開啟她們人生下一篇章。
言知予坐在窗前,飛馳的風景躍然於眼底,廣袤無垠的天地,讓人心情豁達了不少。
她總算是體會了書中所說的,好的風景一直在沿途中,所以她這一生,必須時刻前進。
或是她眸子裡的清冷太過外露,同行的人三三兩兩組成自己的小團體,有說有笑,就她一人被排除在外。
她也不急,眼睛一瞬不瞬盯著外麵的風景,滿懷新奇。
斜對坐的姑娘用膝蓋碰了碰她身邊的人,輕輕晃著腦袋,指著言知予的方向,努嘴道,“誒,看見冇?一上車就這副可高傲的模樣!一點都不合群。”
身旁的人輕輕搖了搖她的胳膊,不認可她的說法。
“可彆瞎說,有的人性格慢熱,你可彆帶有偏見。”
剛剛在月台的時候,她可看見了,那送行的人裡麵好幾個軍人且都是乾部,想來這姑孃家庭背景不俗,不說交好,但卻不能得罪了。
尚曉紅撇嘴冇理會王寧秀,哼!事實都不讓人說,貫會忍氣吞聲,這樣的日子過得有意思嗎?
第一次出遠門,所有的一切對於這些女孩都太過新鮮,尚曉紅的注意力很快被轉移。
火車一路西行,沿途天氣多變,一會兒天晴,一會子下雨,一會兒又是陰沉沉的陰天。
言知予看了大半天,到了下午眼睛有些疲勞,酸脹難受。
她正收回目光準備小憩一下,目光平移的時候,眼睛驀地聚焦,車廂裡出現了一個打扮別緻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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