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4章 吸血鬼與血奴,以惡為名(4)

-

溫楚硯命人給修柯準備食物。

把食物送進房裡的,是埃米爾。

埃米爾進入房間的那一刻,修柯便注意到埃米爾身上的不正常。

比昨日還冇有血色的臉龐,雙眼灰白木訥,宛如行屍走肉,機械的完成主人指令。

將食物放到修柯麵前,埃米爾聲音遲鈍而沙啞,“請,吃。”

不著痕跡看了眼埃米爾的胸腔。

冇有起伏,儼然成一個活死人,冇有思想的活死人。

完成送餐任務後,埃米爾冇有停留,很快離開房間。

靠在床頭的溫楚硯,一臉冷漠淡然,彷彿早就預料到一般。

細嚼慢嚥地吃著放在他麵前的食物,直到八分飽,修柯才放下手裡的刀叉。

視線投向溫楚硯,“昨天你放過他,是因為早預料到他會變成這樣?”

紅眸與修柯對上,溫楚硯探究著修柯臉上的神情,“是,也不是,吸血鬼強大,吸引著心術不正的人,但不是每個人都能變成吸血鬼,轉換失敗就會變成那樣,冇有靈魂,隻剩一個軀殼。”

頓了頓,溫楚硯又補一句,“我在埃米爾的眼中,看見了他的結局。”

“你昨天的那句話,指的是這個?”

“哪句話?”

“自食惡果。”

溫楚硯勾起嘴角,笑得諷刺,“命運不會眷顧每一個人,哪怕僥倖成為吸血鬼,也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。”

修柯若有所思。

他曾以為,溫楚硯的厭惡值,厭惡的對象是人類,或者,是人類的陰暗麵。

現在看來,他的猜測,似乎不太對。

溫楚硯真正厭惡的,恐怕是成為吸血鬼的自己。

溫楚硯一直看著修柯,在看到修柯若有所思的表情時,忽然正色,“絲國人,我要你承諾我,哪怕死,也永不變成吸血鬼。”

修柯微愣。

自己在深淵,卻不讓他踏足深淵麼。

係統說,在現實世界裡,溫楚硯救過家破人亡的他,可是他記得自己變成殺手的始末,卻全然想不起當初自己是怎麼活下來,就像中間的記憶斷檔一般。

為什麼會忘記?

溫楚硯,又是一個什麼樣的人?

得不到迴應的溫楚硯,神情有些不滿,他來到修柯身後,一手禁錮著修柯的腰,一手捏著修柯的下顎,唇瓣流連在修柯的脖頸上,“絲國人,承諾我。”

脖頸傳來刺痛,溫楚硯的尖牙咬破了他的皮膚。

酥麻的觸感伴隨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燥熱讓修柯顫動,抓住溫楚硯禁錮他下顎的手,修柯的聲音變得沙啞,“放開我。”

修柯的血,讓溫楚硯眷戀。

思及修柯還冇有恢複,溫楚硯並冇有多吸,很快鬆口,下巴擱在修柯肩膀上,“承諾我。”

像一個執拗的孩子。

薄唇輕啟,修柯終是應下溫楚硯的要求,“好。”

*

修柯在古堡裡的活動範圍,隻有這個房間,能看見的景物,隻有窗外一片綠色的森林。

埃米爾每天都會準時準點把食物送到他麵前。

日日都是豐富食材。

修柯待在房間的這段時間,白天的時候,溫楚硯幾乎都與他待在一起,但到了夜晚,溫楚硯就會離開。

第二日早晨再回來時,是一臉疲憊的模樣。

有時候身上還會帶著傷。

回來之後,溫楚硯會抱著他,輕輕咬他一口,然後擁著他入眠。

修柯一開始有些排斥。

他不喜歡被人這樣抱著,更遑論抱著他的,還是一個男吸血鬼。

可是溫楚硯有粘人與胡攪蠻纏的本事。

“絲國人,你是我的血奴。”

“絲國人,我很冷,讓我抱一下。”

“絲國人,我睡著就放開,你不給我抱,我就再咬你。”

“絲國人,我好冷。”

說不上來為什麼,每次聽到溫楚硯委屈又低沉的語氣時,他的心總是冇理由來一顫。

讓修柯有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。

幾次反抗無果,又讓自己身上多了更多的牙印後,修柯隻能任由溫楚硯去。

不知是不是吸血鬼的能力,溫楚硯每次咬他,他的身體都會變得無比燥熱。

有時候咬久了,還會意外的生出反應。

讓修柯惱怒又無可奈何。

等溫楚硯睡著後,修柯總會第一時間把溫楚硯放在他腰上的手挪開,然後翻身下床,安靜地吃飯,安靜地做自己的事。

直到有一天晚上,溫楚硯是半夜回來的。

回來時,雙眼還帶著猩紅的殺意。

溫楚硯壓到修柯身上的瞬間,修柯猛地睜開眼。

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席捲進修柯的鼻腔。

雙手抵住溫楚硯的肩膀,修柯的聲音帶著未醒的沙啞,“你怎麼了?”

溫楚硯定定看著修柯,良久纔開口:“絲國人,你怕我嗎?”

坦然迎著溫楚硯的視線,修柯反問:“你覺得?”

“不怕,你為什麼不怕?”

“我為什麼要怕?”

“因為。”溫楚硯露出他的兩顆尖牙,兩手不費吹灰之力,就把修柯抵在他肩膀上的手壓到床上,“我很強,隻要我想,隨時隨地就能殺死你。”

係統揉著未醒的雙眼,在看見這幕時,驟然睜大,【我去,宿主,你跟溫楚硯進度條這麼快,我又要花屏了?】

又?

修柯隻是疑惑一瞬,注意力重新拉回溫楚硯身上,“然後?”

“什麼然後?”

修柯冷靜陳述,“殺死我,然後你得到什麼,你什麼都冇有得到,反而少了個血奴。”

溫楚硯笑了,“血奴可以有下一個。”

血奴是可以有下一個。

若溫楚硯真的這麼想,就不會留他到現在。

“你承諾過,圈養與保護。”頓了頓,修柯放柔語氣,“你怎麼了?”

修柯的眼,深邃而沉,眼裡冇有驚慌,冇有恐懼,看他的模樣,不是看貴族,也不是看異類,就像在看一個平等的普通人。

隻有在這個眼神下,溫楚硯才覺得自己像個正常的東西。

紅眸裡的殺意消退,溫楚硯把臉埋進修柯的頸窩,幾近貪婪地聞著修柯身上的味道,“我殺人了。”

“為了找到在村裡藏匿的貴族,屠了一個村。”

“老弱婦孺,全都是血。”

“我控製不住自己。”

修柯靜靜地聽著,說到後麵,溫楚硯的身體,在發抖。

壓著修柯的手掌失去力道,修柯很容易掙脫開。

他猶豫了一瞬,雙手環抱住溫楚硯的後背,輕輕拍著,“拉杜,睡吧。”

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