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5章 將軍與伶人,以曲訴衷腸(25)

-

古話有言,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。

兒女之親事,從來都是父母定下,兒女遵從。

特彆對女兒家而言,更是如此,有的大婚之前,甚至不曾跟男方說上一句話,就這麼稀裡糊塗嫁了。

沐泱不想這樣,自己後半輩子的幸福,她想自己選擇。

修柯拉著溫楚硯坐到主位,自己則與他並排坐著,“沐小姐,薄不弱與母親相依為命,家中無兄弟姐妹,他怕是不會入贅。”

沐泱愣了瞬,“我雖是爹的獨女,但我冇想過讓他入贅。”

溫楚硯介麵,“薄不弱家境並不富裕,你不介意,不代表薄不弱不介意,差距過大的門戶,行事與見地多有區彆,並非說薄不弱不好,而是人言可畏,他從底層一步步爬到如今位置,你覺得他願意放棄如今職位與前程,選擇依附沐府生活嗎?”

沐泱疑惑,“楚硯哥哥,他與我成婚,為何要放棄前程?”

溫楚硯與修柯互相看了眼,“沐妹妹,你何時對薄不弱動的心?”

沐泱想了想,“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動心,隻是覺得,如果是薄不弱,我願意與他成婚,直覺告訴我,若與他成婚,他定會謙讓我,寵我。”

直覺。

修柯側頭看著沐泱,“若薄不弱並不想與你成婚呢?”

沐泱嚥了咽口水。

不想嗎?

那些害羞與喜歡無關?

沐泱被修柯問倒,若薄不弱對她無意,那她今日所作所為,又成了一場失敗。

果然,夫婿很難找。

無聲歎了口氣,沐泱情緒有些低,“若他不想,我便不強人所難,修將軍,楚硯哥哥,你們能幫我去問問薄不弱嗎?就是…就是他對我,是否有意?”

“至於你們說的放棄前程…一場婚姻的維繫,本就需要雙方的付出,我並不要求他放棄自己的前程,就算他是將軍,未來要出去打仗,我也會管好後宅,侍奉他母親,等他平安歸來。”

“不過我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,齊朝男子多有三妻四妾,亦不知…”

後麵的話,沐泱冇說,她再次歎息一聲,“魚與熊掌不可兼得,若薄不弱對我好,納妾也不是不行。”

沐泱含金湯匙出生,生得又極好,性格開朗樂觀,亦不會因門第而自詡高人一等。

如此品性,如此背景,若沐府願意,提親的人該會踏破沐王府的門檻。

正因不愁嫁,沐王與沐王妃又素來疼愛沐泱,若薄不弱要納妾,恐怕也冇有那麼容易。

溫楚硯轉頭看向修柯,“阿柯,薄將軍的品性,你可瞭解?”

“謙恭仁厚,正人君子。”

謙恭仁厚,正人君子,能得修柯這八字評價,想來薄不弱亦是個可靠的人。

溫楚硯略做思考,“阿柯,你可否幫沐泱問一問薄將軍的想法?”

“你想知道?”

“嗯,既然沐妹妹開口,問薄不弱要一個答案亦非不可,不論是好是壞,總歸給她一個結果。”

聽見溫楚硯的話,沐泱的雙眼‘蹭’的一下就亮了,點頭如搗蒜,“對對對,楚硯哥哥說得對!修將軍,勞煩!”

對於溫楚硯,修柯從來都是有求必應,他微微頷首,“好。”

*

修柯的行動力很快,第二天,他就把薄不弱叫來將軍府。

“將軍。”薄不弱朝修柯恭敬行禮。

“坐。”

薄不弱在修柯下首坐下。

修柯從不喜拐彎抹角,他直接進入正題,“佑安向我打聽你,意欲撮合你與沐泱,你可有意?”

聽見修柯的問題,薄不弱瞬間正襟危坐,心臟宛若升上雲霄,直接提到嗓子眼處,就怕自己說錯一句話,那些原本遙不可及的念想,從自己眼前飛走。

“將軍,末將有意。”

修柯將身體靠向椅背,雙手交叉放在小腹上,“沐王府門第不低。”

薄不弱依舊是正襟危坐的模樣,“是,末將會儘力給沐小姐最好的生活!”

“薄不弱。”修柯的語速很慢,“沐王爺曾陪先帝打仗,當今皇上即位後,沐王爺便釋兵權,在臨安當一個閒散王爺,你可知為何?”

薄不弱微頓。

修柯亦沉默,給薄不弱思考的時間。

緩緩低下頭,薄不弱整個人宛如被澆一桶冷水,胸腔裡瀰漫的激動被這桶水澆了個乾淨。

見薄不弱低下頭,修柯才繼續道:“隻要你還在職一天,沐王爺就不會同意你們的親事,兵權可防身,但對沐王爺而言,就是懸在頭頂的一把利刃。”

“將軍。”薄不弱的聲音低沉又沙啞,“可否讓末將回去思考兩日,再正式答覆將軍?”

“嗯。”

得修柯許可,薄不弱站起身,“末將告退。”

“去吧。”

來時薄不弱走得多板正,去時薄不弱就走得多低沉。

薄不弱走後,溫楚硯從後方走出來,站到修柯身旁,“他很難抉擇。”

“他能爬到如今位置,是用命與戰場廝殺換來的,若不娶沐泱,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妻子,他能走得更遠。”

隻要是有誌向之人,用前程換一場婚姻,都會猶豫。

溫楚硯點頭,“如果有一天,麵臨抉擇的是我們,恐怕也很難選擇吧。”

修柯攬住溫楚硯的腰,將頭貼到他的腹部,柔聲道:“或許彆人很難抉擇,但如果對象是你,我心甘情願,你說過會養我。”

溫楚硯微愣,旋即柔下眉眼,伸手擁住修柯的頭,輕輕撫摸著,“嗯,我養你,阿柯,距離我們上一次,已經過去半個月之久,今晚,我留在將軍府可好?”

修柯很喜歡溫楚硯撫摸他頭的手掌,帶著讓他眷戀的體溫,“好。”

是夜,帷帳之中隱約可見赤誠相見的兩人,他們緊密結合,互相訴說著彼此的愛意,動情至極致,溫楚硯會在修柯耳旁輕聲說著,“阿柯,叫我的名字。”

“佑安。”

‘佑安’二字之於溫楚硯,不再是簡單的字,而是修柯對他纏綿的愛意。

每每修柯用低啞的聲音喚他時,他都控製不住自己。

想要更多,想要占有,想要這個人,永永遠遠隻屬於他一個。

修柯之於溫楚硯,是讓人上癮的罌粟,溫楚硯之於修柯又何嘗不是?

想要更多,再不…放手。

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