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定遠將軍不是閒職。
冇有戰役的時候,修柯需要去訓練場訓練新兵。
齊朝有明文規定,每家每戶需有一位男丁服兵役,兵役五年,五年之後可以選擇繼續留下,也可以選擇迴歸家庭。
繼續留下的,可層層晉升,有成為武將的可能。
今年的新兵比往年要多。
修柯不甚在意翻閱著新兵名單,視線停留在一個名字上。
溫必翔。
原劇情裡,溫家兩個嫡子走的都是文官路線,溫家送來服兵役的,是溫慧來的庶三子,溫乘風。
而現在,溫乘風換成了溫必翔。
【宿主,溫乘風生了重病,目前臥床不起。】
係統兢兢業業講述它剛查到的情報。
臥床不起?
修柯合上名單,腳踩長靴,步入訓練場。
新兵已整齊站好,薄不弱正念著新兵的名字,見修柯走來,他停頓片刻,“將軍。”
“繼續。”
“是。”
修柯隨意站著,當唸到溫必翔的名字時,才側眸看去。
長相與溫楚硯有五分相似,白皙的皮膚被太陽曬得微微泛紅,被叫到名字時,有一瞬間懵懂,旋即挺直身軀,一本正經扯著嗓子,“到!”
像一棵白蓮草。
修柯收了視線。
薄不弱唸完所有人名字,便直接開始訓練,第一課就是圍繞訓練場跑四十圈。
訓練場不算大,用現代學校操場來衡量,學校操場一圈是400米,訓練場一圈大概200米。
四十圈等同於跑學校操場二十圈。
薄不弱帶頭跑,新兵一個接一個跟在身後。
古代百姓家孩子,大多從小開始勞作,身體素質有一定基礎,二十圈之後,還能堅持跑的不在少數。
反觀部分官宦富商人家服兵役的男丁,二十圈之後儼然開始喘粗氣,體力不支。
薄不弱的命令是,哪怕用走,也要走完四十圈。
喘著粗氣的新兵,就算落後好幾圈,也得咬牙堅持。
當然也有堅持不住暈倒的,比如溫必翔。
溫必翔倒得很突然,差點把跑在他後頭的新兵絆摔。
新兵的腳踢到溫必翔的身體,趔趄之後堪堪停住,纔沒壓倒溫必翔。
看見情況,薄不弱皺眉停下,命令剩下的新兵繼續跑,然後叫人把溫必翔扛回營帳。
“將軍,他是溫少卿的嫡長子,屬下去看看?”薄不弱詢問修柯意見。
修柯冇有說話。
來了軍營,不論出身,薄不弱這句話容易讓人詬病。
普通百姓出身的新兵怎麼想。
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薄不弱,猛地低下頭,乾淨利落認錯,“將軍,屬下有錯,自罰十軍棍。”
“嗯。”修柯轉身往回走,“繼續訓新兵,我去看看。”
“是,將軍。”
把溫必翔扛回營帳的人,叫了軍醫。
修柯走得很慢,到達營帳外時還特意站了會,待營帳內傳來對話的聲響,才掀開帳簾。
溫必翔已經醒了,正跟軍醫交流。
見修柯進來,軍醫站起身道:“將軍,熱暍(中暑)之症,休息半日便可好轉。”
修柯頷首,冇說話。
溫必翔臉蛋通紅,瞧見修柯後,整個人顯得有些拘束,神情帶著些許尷尬,語氣誠惶誠恐,又帶著剛醒的虛弱,“將、將軍。”
“嗯。”修柯站在不遠不近處,“可好些了?”
“好、好些了,多謝將軍。”
修柯抿唇。
意識到修柯想與溫必翔單獨說話,軍醫拿起邊上的醫藥箱,果斷告退。
營帳裡隻剩下修柯與溫必翔兩個人。
溫必翔周身充斥著忐忑。
“溫少卿的嫡長子?”
冇想到修柯會認出自己,溫必翔懵了一瞬,趕忙回答:“啊,是!”
“我記得,溫少卿原本上報服兵役的名字,叫溫乘風。”
“將軍記性很好。”溫必翔伸手摳了摳自己的顴骨,“原本該是三弟來,名字早已報到兵部,可前些日子三弟突生重病,每況愈下,父親這才重新去兵部,把名字換成我。”
頓了頓,溫必翔又說:“雖然我身子骨冇有想象那麼強,但我一定會努力,儘快適應軍營訓練,請將軍放心!”
信誓旦旦,帶著對未來堅定的信心與嚮往。
“我記得,你還有個弟弟。”
溫必翔微愣,“將軍,您認識我弟弟?”
“略有耳聞。”
“是聽到坊間對他的傳言吧。”溫必翔尷尬地笑了笑,“弟弟他…最近迷上戲曲…已許久不曾歸家。”
“我聽聞,他文武雙全,自小便聰慧過人,你是嫡長子,身子骨不好,溫少卿為何不讓他來?”修柯說這句話時,語速很慢。
聽見修柯對溫楚硯的誇獎,溫必翔眼眸半闔,肩膀略微有些拉聳,苦笑一聲,“是…楚硯他自小就比我強,不論什麼事,我做不好的,隻要他接手,都能完美解決。”
“但即便如此,我也在努力上進。”
“他…迷上戲曲不歸家,家裡的事情幾乎不管不顧,爹隻有三個兒子,爹也是冇辦法,才報了我的名字。”
好似生怕修柯找溫少卿麻煩,溫必翔不斷強調,“我會努力,將軍,不會拖大家的後腿。”
修柯抿唇,審視著溫必翔的神情。
營帳內陷入沉默。
沉默越久,溫必翔的神情就越發忐忑不安。
他用力摳著自己的手心,手心處是他剛剛摔跤時蹭破的傷口。
隨著他的用力,傷口崩大開來,流出鮮紅的血液。
溫必翔好似不自知。
血液從傷口流出來的一瞬間,修柯瞳孔縮了縮。
冷靜地轉身,修柯語調清冷,“休息半日,明日繼續訓練。”
溫必翔如蒙大赦,“好,好的,多謝將軍。”
掀開帳簾走出去的那一刻,修柯整張臉沉了下來,周身泛著凜冽的冷意。
修柯:係統。
【宿主?】
修柯:去查溫必翔過往,事無钜細。
修柯冷厲又認真的語氣引起係統重視,【我馬上去。】
此時已接近午時,太陽火辣,光線從頭頂照耀下來,使修柯微微眯起眼。
吸血鬼並不畏光,甚至能在炙熱的陽光下行走。
隻是豔陽灼熱,他的身體依舊寒冷如冰。
自從來到這個世界,他便不曾進食。
本能裡對鮮血的渴望,一日比一日強烈。
掠奪、殺戮、飲血。
修柯壓抑著心中的叫囂,調整呼吸,頭也不回的離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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