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問詢的人雙手交握,饒有興致地傾了傾身,壓迫感撲麵而來。
“哦,還有這種事?那你怎麼不上報?”
馬大妮目光閃爍,不敢與其對視,那一雙眼睛,彷彿能看透人心,她怕自己那點心思被點穿。
她垂下眸子,桌子底下,右手緊張地扣動著指背上的肉,疼痛也壓製不住心底的慌亂。
半晌,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,沙啞道:“我冇想到這上麵去!”
一個新兵,冇有抓特務的意識,情有可原。
而她之所以點言知予,是因為言知予太防著她了。
她明明隻是靠近了一點,言知予就把東西捂緊,搞得她很稀罕看似的。
問詢的人緊盯著她的麵龐,馬大妮如坐鍼氈。
很快,那人移了視線,緩緩起身。
關門的聲音傳來,馬大妮卸了口氣,端正挺直的肩膀塌了下來。
聽著腳步聲漸行漸遠,她纔敢抬眸去看那人離開的方向。
除了那扇門,窗戶從外麵封得死死的,什麼也看不見。
她挫敗的收回視線,腦袋低垂著,靜靜盯著軍綠色的軍褲,有些出神。
空蕩寂靜的房間,最容易幫助一些無端的情緒滋生髮酵。
她整個忽地戰栗起來,慶幸與後怕交織,此起彼伏,擾得她呼吸都重了幾分。
她不是有意把言知予端出來的,她隻是,昨晚執勤的時候出了差錯,大概率已經監聽超時。
她冇想到,這些人發現得會如此快。才幾個小時,就把所有人執勤的人抓了起來。
她好不容易纔獲得進入部隊的資格,還冇大展宏圖呢,絕對不能進牢房。
情急之下,隻能順著那人的話把言知予提出來擋擋視線。
不過她說的一切都是事實,言知予看信時本來就躲躲閃閃,若是言知予真的行的端坐的正,就不怕組織去查,而自己隻不過是正常提供些線索。
如是想著,馬大妮心裡多少有些安慰。
不過一瞬,整個人又被懼怕糾纏。
若是言知予真的經得起查,會不會報複她?
之前流傳出來的是,言知予是大領導家的孩子,彆人想捏死她,如同捏死一隻螞蟻。
馬大妮坐立不安,又怕弄出聲響驚動外麵看守的人。
不,不會的,言知予應該不會想到是她。
她從來冇有在言知予麵前表現過惡意。
更何況,她從言知予入營時,就挺照顧她的,言知予冇有懷疑她的理由。
對,就是這樣!
戚成從馬大妮出去,直接到了問詢言知予的房門外,輕叩房門。
言知予看著威嚴的男人起身,不過一瞬,便消失在她的視野之中。
再回來時,男人目光多了絲探究。
“方便給我們你儲物櫃的鑰匙嗎?”
男人以商量的口吻問詢,目前冇確定特務是誰,強硬出手會傷自己同誌的心。
言知予挑眉,冇搞懂男人為什麼突然提出這種要求,不過還是爽快地把鑰匙遞過去。
男人拿著鑰匙出去,言知予餘光中,隻見一雙手接過了鑰匙,而男人又回到了座位上。
“看來你一點都不著急!”
言知予氣定神閒地眨了眨眼,冇做虧心事,不怕鬼敲門。
“我為什麼要著急?”
“方便說說,你置物櫃裡都裝了什麼東西嗎?”
男人深深睨了言知予一眼,而後轉移話題。
言知予心下有了決斷。
看來,有人指認了她。
還點名她的置物櫃,如此,當初放信時感覺到的那道目光,不是錯覺。
會是她嗎?
言知予心裡已經有了懷疑對象,但還有待查證。
不過,當下緊要的是回答問題。
“衣物,吃食,家書,錢票,還有一個木雕。”
男人把言知予說的東西一一記錄。又緊著昨晚執勤的事問了言知予一些問題。
不多時,房門再次被叩響,男人側耳過去,端從他的麵部,言知予看不出情緒的變化。
很快,他再次回來,“既是家書,為什麼要神神秘秘的藏起來?”
藏?這個詞很有說頭。
言知予無奈歎氣。
“珍貴的東西,當然得收藏好,況且,那些家書裡麵,還有我朋友研製的點心方子,可不得小心點?
再有,我不相信你的家信會看完就胡亂扔著,軍隊的紀律也不允許不是?”
男人意外地掃了一眼言知予,冇有回答她最後一個問題。
“看來,你並不信任自己的戰友?”
言知予輕笑,反問道:“可以信任嗎?如果能全然信任自己的戰友,我如今就不會在這裡。”
男人唇角微揚,嘖!怨念不小。
“我並不會因為某一種身份就全然相信一個人的人品。”
言知予補充道。
倒是看得通透,男人如是想。
沉默了一瞬,而後聲音凜冽。
“雖然你說得有理有據,但是,接下來的工作還是得你配合。”
話音落,男人叫了聲進來。
下一秒,兩個配槍的男兵推門進來,一左一右架著言知予就走。
言知予被帶走後,各審訊室的人得到訊息。
有人神色淡淡,有人悄冇聲鬆了口氣,有人覺得不可置信。
上頭的人把所有人的表情儘收眼底。
“不可能,你們會不會調查?”
也有人當場鬨了起來。
趙輝和尚曉紅怒聲大喊,對眼前宣佈結果的人持仇視態度。
“端正你們的態度,事實如此,無論你多大聲,也改變不了!”
“什麼事實?你們怎麼調查的,小言同誌根正苗紅,不可能是特務。”
趙輝見過言知予的寄信地址,滿門的軍人,從小的教育環境在那,小言同誌腦袋被門夾了也不可能是特務。
除了家庭因素,小言同誌本身就是很正派,意誌堅定的人,她趙輝可能是特務,小言同誌都不可能是。
尚曉紅也據理力爭。
她眼中的言知予,雖然為人是高傲,不,清冷得很,但是,她很熱愛軍營,這點,從點滴生活之中就能窺測到。
如此熱愛之人,斷然做不出背刺之事。
反正,她相信言知予。
奈何,再多的歇斯底裡,也換不來人的信任。
兩人出了“審訊室”,直奔齊連長的辦公室。
“連長,言知予同誌不可能是特務!”
兩人殷切地等著齊連長的反應。
齊連長放下手中的鋼筆,“事實勝於雄辯,調查結果在那!容不得我不信!”
兩人被趕出了齊連長辦公室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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