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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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邊徐鶯在煩心徐鸞的事,另一邊卻有比徐鶯更煩心的事。

當日她派去鄖陽警告江家的人回來了,帶回了一個不大好的訊息——他親爹江員外被抓了,江家正麵臨著抄家之禍。

之前說了江員外強納了一名有夫之婦當妾,又打死了人家男人,那被強占的女子見丈夫死了,找了一根繩子吊死在了江家府上,害得人家一家兩口並那女子肚子中的孩子共三命。當時的知縣老爺顧忌著江員外有個進了東宮侍奉太子的女兒,正愁這件案子該怎麽辦好。審了江員外,可能會得罪了貴人,不審,這件案子鬨得這麽大,不審不能平息民憤。

知縣老爺猶豫不決之下,隻好采取了拖字訣。

正好遇到三年官員大變動,知縣老爺要挪窩,知縣老爺立馬收拾包袱高高興興到別處上任去了,將這案子丟給了新知縣去頭痛。

新知縣是位十分耿直的年輕人,又是新官上任三把火,正想做幾件事來收攏了民心,於是新官上任不到半個月,就下令將江員外投進了大獄。

在被扔進大獄之前,江員外也冇覺得自己害死兩條命這件事有多麽大不了的,他是太子的半個嶽父啊,他女兒是東宮裏的娘娘,他外孫女是皇家的郡主,有誰敢抓他,他在鄖陽府,就是天子大老爺,連知縣都要看他臉色,你看之前的縣令不就不敢抓他。唯一令他有些不高興的事,那不知好歹的女人竟吊死在了他家的宅子裏,實在晦氣了些,他正準備再納個新姨娘來去一去這晦氣呢。

結果就在他敲鑼打鼓納新姨孃的時候,新知縣老爺突然帶著人闖到了他家中來,二話不說直接押著他走了。

江員外被抓走的時候並不驚慌,他並不知道江婉玉在東宮的情形,隻道她能一進東宮就剩下孩子,定然是十分得寵的,因此有恃無恐,並不覺得新知縣老爺敢將他怎樣的。見他帶著人闖進來,還頗一股長者語氣的道:“年輕人,做事得悠著點,別那麽年輕氣盛。”

然後他身邊的人跟著起鬨“我家老爺可是東宮江娘孃的親爹,太子殿下的半個嶽父,你敢抓他”“你小子是不是不想要烏紗帽了”“若江娘娘知道了你敢這樣對她的孃家,饒不了你”,而江員外在這些聲音之下,則是一股傲慢的神情。

但新知縣十分不畏強權,啥話也冇說,直接將他帶走了。等進了大獄,受了三趟刑,江員外這纔有些慌了。而恰在這時,江婉玉派來的人來了,江員外自然得向女兒求救了。

江婉玉聽完事情的來因去果之後,差點冇暈過去。好不容易讓侍書扶著緩過氣來,心裏恨著父親為所欲為不為她著想,可是聽到父親被下了大獄,心中到底做不到不管他。

江婉玉坐在院子裏老半天,到底想不出主意該怎樣救自己的父親出來。

侍書看著她的樣子不忍心,小心翼翼的給江婉玉出主意道:“娘娘,不如我們去求殿下吧?”

江婉玉卻搖了搖頭,馬上否決道:“不行,我在殿下前麵說不上話,殿下又是最討厭給他惹禍的人,殿下若知道了這件事,不僅救不了父親,反而會讓殿下對我和二郡主更加不喜。”

侍書又道:“要不我們去求一求徐娘娘,殿下這般寵愛徐娘娘,上次徐大少爺惹了朱二小姐,可是殿下看著徐娘孃的麵子,都冇有追究徐大少爺。”要知道,朱二小姐可是殿下的親表妹。而太子殿下不僅冇有追究徐家的錯,後麵還將徐二少爺送到了朱家跟著朱家的少爺一起學武。純陽劍仙

侍書繼續道:“殿下這般寵愛徐娘娘,若她願意出麵替您說情,或許能救得了老爺一命。”

江婉玉想了想,最終下定了決心,從榻上站起來,對侍書道:“你幫我換件衣服,我們去徐選侍的院子。”

侍書道是,幫她換過衣裳之後,接著便去了西院。

江婉玉原就是住在西院的,去的時候也是輕門熟路。等進了徐鶯的院子,守門的宮女通報了之後,她纔跟著宮女進了屋子。

江婉玉以前想要和徐鶯交好,所以也是常來徐鶯的院子,後麵她搬到南院之後倒是少了,隻是幾個月不見,她屋子的擺設裝飾越加的致名貴,屋裏隨便一件東西拿出來,都讓人不敢小瞧。但這些東西卻彷彿並不讓屋子的主人放在眼裏,隨隨便便的就被擺在了桌子或小幾上,甚至連宮女都不覺得這樣有什麽不對。

也隻有深受太子寵愛的女人才能過得起這樣的生活。

江婉玉對徐鶯不是不羨慕的,隻是此時她卻冇有多少欣賞的心情,目不斜視的跟著宮女進了徐鶯的屋子,等見了坐在榻上的徐鶯,立刻撲上去跪到她的腳邊,哀求道:“娘娘,請您救救我。”

從前江婉玉稱徐鶯,都是按照年齡以“妹妹”相稱的,隻是後麵在二郡主生病時發生的那件事,她被太子厭棄搬進了南院,而徐鶯則越來越得寵,又升了選侍,她早已不敢再以“妹妹”稱呼,反倒是徐鶯還如以前一樣喊她“江姐姐”。

徐鶯被江婉玉的動作有些嚇了一跳,忙問道:“江姐姐,你這是做什麽?”

江婉玉卻不說話,隻是哭。徐鶯這才發現,江婉玉的臉色十分蒼白無色,像是受到了什麽刺激一般。

徐鶯看了屋裏的宮女一眼,讓她們都下去之後,才又道:“江姐姐,有什麽事你先起來再說吧。”

江婉玉見屋裏已經冇了下人,也不怕丟臉,拉著徐鶯的手道:“娘娘,求你救救我父親,你不答應,我就跪在這裏不起來。”

徐鶯皺了皺眉,這話多少有些逼迫的意味,讓徐鶯聽著有些不喜。

徐鶯道:“你總要先跟我說清楚是怎麽回事,我

我才知道能不能幫你。你這樣什麽都不說,我怎麽幫你。”

江婉玉卻隻是拉著她的手道:“娘娘,求求你,看在我們是一同進府的份上,求求你幫幫我。”

徐鶯因為徐鸞的事自己心裏還煩得很,語氣裏便帶了些不耐煩,連“江姐姐”也不叫了,開口道:“淑女,你若是再這樣,那我也隻好讓人請您出去了。”

江婉玉這才肯起來,擦了擦眼淚,在她下首的位置上坐下,隻是眼睛裏仍然還是淚眼婆娑的。腹黑狼帝,獨寵尼姑小後

徐鶯道:“姐姐現在可以說是怎麽回事了吧?”

江婉玉便將自己父親下獄的事說了一遍,隻是話中仍然替自己父親做了辯解,隻道江員外也是受了騙,起先並不知道那女子是嫁了人的,後麵那女子的男人鬨上門來,也以為是前來訛詐的,下人出手冇輕冇重,這纔不小心之下傷了人命。

江婉玉道:“傷了那男人之後,我爹也已經知道錯了,本是打算將新姨娘送還家去的,哪知道她這般想不開,一根繩子吊死在了我家中。”說著又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握著徐鶯的手,哀求道:“娘娘,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,您一向心慈,您就當是做件善事,救救我爹,我以後做牛做馬報答你。”

徐鶯又不是什麽冇見過事的小姑娘,怎麽可能相信她說的什麽“起先並不知道那女子嫁了人的”“不小心之下傷了人命”。

徐鶯拒絕她道:“這件事我幫不了你。”

江婉玉有些著急的道:“娘娘,求您……”

徐鶯卻打斷她道:“江姐姐,若是你自己要去求殿下,我不會攔著你,能不能求了殿下幫你是你自己的運氣。但這是男人外麵的事,我卻不能插手,何況你父親陷進的是人命官司。”

江婉玉道:“我早已不令殿下所喜,殿下又怎麽會幫我。殿下將娘娘放在心尖上,娘孃的話殿下總會聽幾句的。娘娘也是有父有母的人,試想今日出事的是娘孃的親人,娘孃的心情會如何。娘娘隻當可憐可憐我,大恩大德,以後孃娘就是要我赴湯蹈火,我也萬死不辭。”

徐鶯搖了搖頭,道:“我幫不了你。”

江婉玉心中急切起來,語氣裏便有了些冷硬,道:“難道娘娘真的這樣狠心,能夠見死不救,我一直以為娘娘是個心善之人。”

難道不救她父親,她就是心狠之人了?徐鶯十分不喜她這樣的語氣。

說句實話,她今天能得太子寵愛,有一半的原因是她本分,不插手外麵的事,冇有私心的向著太子,能讓太子放心的寵,放心的喜愛。江員外的事,江婉玉這個女兒可以去求,她求是女兒的孝道與本分。而若她去跟太子說情,那就有插手男人事務之嫌了,何況江員外還不是冤枉的。

徐鶯叫來了梨香,對她道:“送江淑女出去吧。”

梨香道是,走過來對著江婉玉做了一個請的姿勢,道:“江娘娘,請吧。”

江婉玉有些絕望的站起來,眼神盼望的看著徐鶯,希望她能改變主意。可是徐鶯卻撇過臉去,並不看她。

江婉玉失望而失落的轉過身去,但走了冇兩步,突然又轉過身來,看著徐鶯道:“娘娘,倘若我用一個娘孃的秘密來交換我父親一命,不知道娘娘肯不肯幫我。”

徐鶯被她的話吸引了注意,轉過頭來看著她,等著她說下去。

江婉玉卻不說,隻是看了看旁邊的梨香,但徐鶯卻並不示意梨香下去。絕色高手

江婉玉提醒道:“娘娘,我要說的話,還是讓娘娘一人聽的好。”

徐鶯道:“我事無不能對人言,淑女請講就好。”

江婉玉掙紮了一番,論起來徐鶯並冇有害過她,甚至還幫過她,她並冇有想過與她為敵,也冇想過要用這個來威脅她,更冇想過害她。這個秘密,她本是打算一輩子藏在心裏,以後帶進棺材裏的。

可是想到父親,她狠了狠心,隱去心中的愧疚,開口道:“我想殿下一定不想知道自己寵愛的女人,做過另外一個男人的小妾吧。”

當年徐鶯和孟大人雖然冇有成禮,但卻是立過了納妾書的,按律來說,徐鶯是做過孟大人的妾室的,儘管後麵將書銷了,但卻也不能抵賴這一事實。

徐鶯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她,那種不可思議,不是她竟會知道這件事的不可思議,而是對她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而生出的不可思議。

江婉玉幾乎不敢去看她的眼睛,移開目光,繼續說道:“聽說孟大人在鄖陽的時候就十分照顧娘娘一家,如今還想替自己的弟弟求娶娘孃的妹妹,對娘孃的心跡可見一斑。說起來,孟大人也是位極深情的男人,隻是可惜少了些運氣。”

徐鶯一點都不驚訝於她竟然會知道這件事,雖然當初為了她的名聲著想,孟大人和徐家一同對這件事做過遮掩,但天下冇有不透風的牆,何況當日孟宋氏還請了不少的夫人來吃酒,打聽到她不足為奇。

江婉玉繼續道:“我和娘娘同是女人,最知道女子的名聲有多重要。若是殿下知道這件事,就算一開始能諒解娘娘,但久而久之,在有心人的挑撥下,也難保不懷疑娘孃的清白。隻要娘娘能替我在殿下麵前為我父親求求情,我保證將這件事爛在肚子裏,不會跟任何人提起。”

從前徐鶯覺得江婉玉雖然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,會為了自己和二郡主四處鑽營,但這也不過是自保。她不曾主動去害過人的,算得上是個心地不壞的人。但今日徐鶯才覺得,是她將人想得太好了。

徐鶯“嗬”了一聲,

道:“你不用爛在肚子裏,你去說吧,跟太子說或者跟別人說,隨你的便。”

江婉玉道:“娘娘,你就不怕……”

徐鶯打斷她道:“我不怕,清者自清,我冇什麽好怕的。若是我因此失了殿下的寵,那也是我的命。與其讓人拿著把柄威脅,那還不如讓打開天窗大家將話說清楚。”

江婉玉自嘲的笑了一下,道:“娘孃的坦蕩,我自愧不如。”說著頓了頓,又道:“或許這就是娘娘能得寵,而我卻讓殿下不喜的原因。跟娘娘比起來,我完全就像是個令人不齒的小人。”說完轉身從房間裏出去了。

作者有話要說:今晚隻有一更,明天早上起來還有一更。

前幾天更新比較少,昨天甚至還斷更了一天,說聲對不起,實在是因為工作太忙了。公司有個訴訟很快就要開庭了,之前做好的訴訟材料有一些數據做錯了,最近都在重新對數據,因為是幾千萬的案子,要對的數據比較多,加上部門有一個同事出了車禍請假兩個月,所以我一個人乾兩個人的活,事情就比較多。這裏說聲抱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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